春雪晚來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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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雪晚來晴
閨蜜間正聊得熱絡，一盆冷水就這樣迎頭澆下。
簡尋之急了，“噌”地站起身怒道：“卷毛，你怎麽說話呢！”她猜想裴藝秀跟盛衍之間一定發生了他們不了解的事，但站在閨蜜角度，她一定無條件站裴藝秀。
同樣地，她知道單宴澤也會無條件站他舅舅。可即便如此，也不能出口傷人，肆意侮辱她家老裴，更何況人家還是他正兒八經的小舅媽。
裴藝秀忙拉住簡尋之，示意她別激動，更不要因為自己壞了她跟單宴澤的感情。至於他方才說的話，裴藝秀也多少有一些心理準備，並未顯得很驚詫。
“我說得不對嗎？”
從不曾無視簡尋之的單宴澤，這次卻意外忽略她，漂亮眸子帶著冷意直勾勾盯著裴藝秀，堅持問道，“哪裏不對呢？你說說看。”
“說得對不對，你該去問盛衍。”
裴藝秀淡淡道，“但我自己很清楚，顧昭音在他心裏只是工作夥伴。”
“顧昭音？”
單宴澤臉上浮起玩味的表情，不禁輕笑一聲，“尋之沒告訴你嗎？顧昭音也是替身而已，盛衍之所以會選擇你，不過是因為你長得比她更像我姐姐。”
“……”
“卷毛！”
“Arthur！”
一時間單宴澤成了眾矢之的。不僅簡尋之沖過來打他，剛走到門外的盛衍更是一臉嚴肅，招來秦臨讓他帶人把單宴澤轟出去。
畢竟兩位都是頂頭上司，秦臨哪敢動手，只能進退兩難地頓在檐廊上。
“單宴澤，你今晚別想上床了！”
簡尋之氣得不行，顧不上安撫裴藝秀，自己就撥開人群離開了老宅。
“熏熏！”
單宴澤跳起來，瞟了裴藝秀一眼告誡道，“你以為你瞞得住誰？老大不小了，別再任性了！”說罷，重重推了下盛衍的肩，快步追出去找簡尋之。
秦臨接到盛衍的眼神信號，立刻追隨單宴澤離開。
嘈雜的臥房裏頓時歸於平靜。
盛衍闔上門，像是怕裴藝秀會突然逃走似的，還特地將門反鎖。他謹慎地觀察著女人的表情變化，緩緩靠近她。
裴藝秀倏而笑出聲來。
笑得盛衍心頭緊張不已，暗罵單宴澤那小子太讓人不省心。自己好不容易把老婆哄好了，好不容易明天就能帶她回家了，偏偏這小子跳出來一通攪和！
“盛衍。”
她叫他的名字，音色裏情緒難辨。
“嗯。”
盛衍挨著她坐下，牢牢抓住她的手腕。他無來由地害怕，害怕她又說出什麽要離開，或者趕他走的渾話。
裴藝秀轉過來望著他那雙鳳眸，笑容綺麗而怪異：“誰是誰的替身？”
“……沒有替身。”
盛衍薄唇顫顫開合，卻說不出更多。
“那單宴澤說的話是什麽意思？什麽叫我更像他姐姐？”
盛衍捧起她的臉：“你還不明白嗎？自始至終，就是你啊。”
裴藝秀冷冷笑出聲，再沒有表演的必要。
“到底還是你派人去了我家，對嗎？”她終於問出這個問題，“是你讓人拿走了我書架上的東西，對嗎？”
綺麗笑容逐漸變得淒厲，那雙俏麗的琥珀眸子瞬間浸了淚，溫婉嗓音陡然尖利，面容更是無法控制般抽搐起來！
“你個小偷，把東西還我！！耍我很好玩嗎？看我用盡全力偽裝的樣子，很有意思是嗎？！”
她自以為收斂消化的情緒，卻在單宴澤紮破局面的剎那卷土重來，更在此時此刻沖頂迸發。視線被眼淚模糊得不成樣子，她只知道身前坐著個任她打罵的男人，拳頭一下一下落在他的胸膛和肩頭，他都不曾躲閃分毫。
“你就愛這樣看我笑話是吧！小時候就是這樣，現在還是這樣！你不拆穿我是在等什麽？”
她恍然大悟般“噢”了一聲，戳著盛衍的胸口質問：“你是在等媽咪過來，好當面邀功是嗎？！讓她親眼見證，你是無辜的，你是被騙的，你就不可能給霍家丟臉，你真是媽咪的好弟弟啊！”
“……不是，我沒——”
“可真是難為你了，一個娛樂公司的老板，還要親自下場演戲，大材小用啊~倒是我班門弄斧了，你們是不是看我做戲看得很開心？”
“晏清~！！”
喊出深埋心底多年的名字，盛衍好想抱抱她安撫她，卻被她一次次用力推開。
“你認錯人了！我不是單晏清，我是裴藝秀，裴藝秀！”她哭吼著，大力拍打著床面，“我是你的合法妻子，我是裴藝秀！我是申海電視臺主持人，裴藝秀！！”
“好好好，你是裴藝秀。我知道，你是裴藝秀。”盛衍不停地輕拍她的後背，可她胸膛起伏得越發厲害，像是一口氣喘不過來般，小臉已哭得脹紅。
“你們為什麽不找我？”
“為什麽？！”
“我等了你好久……好久，你知道嗎？”
“你們都不要我了，你們都不希望我回去，你們都盼著我早死了對吧！”
“我討厭你們！為什麽！嗚嗚為什麽？”
“……”
痛哭聲此起彼伏，穿過木窗落在屋後弄堂裏，敲著青石板隱隱回響；透過木門落在老宅小院中，隨風撥弄著略展新芽的紅楓枝。
裴藝秀哭得累了，一抽一抽地楞在床上。
嗓子刺刺得疼，拳頭砸得通紅骨節泛著酸痛，胸口郁結的情緒約莫一下子沖散出來，此刻她心頭反倒空落落的。
盛衍一手拿著紙巾盒，一手端著杯溫茶水，小心翼翼地望著她，不曉得她會先要哪一樣。見她哪樣都不看，小嘴一張，嘴型像是要發出“離”的音，盛衍急忙搶了話茬，一口氣說了一大段。
“我不離婚，你想都別想！不管你是單晏清還是裴藝秀，你都是我老婆。你也別想跑，更別想趕我走，我不是以前那個依附霍家的小孩了。以我現在的能力，就算你跑去國外我也能把你找回來！這輩子，你逃不掉的。”
裴藝秀：“……”
她本來想說的是“你怎麽不說話”，沒想到他一抓住空隙就說了這麽多，更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。
“……老婆。”
見裴藝秀紅腫的雙眼一眨不眨地望著他，盛衍折著紙巾的手靠過去，溫柔擦拭她眼下的淚痕，“我一直在找你，我從來都不相信你死了。謝謝你還活著，我真的好想你。”
被盛衍摟進懷裏的時候，裴藝秀還是不相信自己聽到的話語，她嘟囔著問：“你真的清楚我是誰嗎？”
後腦勺被溫熱手掌托著，耳邊是盛衍篤定的聲音：“不管你是誰，都可以，沒關系。你想做誰就做誰，只要你留在我身邊。”
“盛衍，”
裴藝秀掙脫開他的懷抱，“你忘了嗎？你不止一次強調過，你是我舅舅。”
“可你現在是裴藝秀啊~”
盛衍湊過去，在她眉眼間落下一吻，“我只是晏清的舅舅而已，而我和你去年才認識，不是嗎？”
“可是——”
“我愛你。”
鹹濕的唇角自上而下，輕柔卻熱烈地描摹著裴藝秀的容顏。吻過她耳垂時，他再次重覆了那三個字，好像遲到了太久而飽含歉意。
濕熱的氣息在她耳畔起伏，裴藝秀側過臉來，仔細回應著他的吻。好似這一刻，才是她與盛衍的初吻，她貪婪地、不管不顧地吮吸著，任憑他那雙大手在腰間背後肆意游走。
可眼淚還是流下來。
打濕了盛衍的鼻尖，他驟然睜眼。
近在咫尺的面容被悲傷浸潤，落在盛衍眸底只剩揪心。他想永遠記住當下的感受，他絕不願讓心愛的女人再露出如此淒楚的神色。
這一晚，婺城漂起雨夾雪。
這大概是年後第一場春雨，老宅院中的花草一夜之間萌了新芽，脆嫩的鮮青色很是賞心悅目。
裴藝秀戴起一雙蓋住半臉的墨鏡，遮住自己腫成魚泡般的雙眼。
都怪盛衍！
要不是他昨晚親著親著就開始對她上下其手，接著就睡在了她房間，她肯定能記得熱敷一下爆哭後的眼睛，也不至於今天腫得沒法見人。
“尋之跟宴澤呢？”
裴藝秀壓低墨鏡，瞅了瞅院外排成直線的黑色車隊，沒看到那輛藍色布加迪，也沒看到第二輛賓利。
關於她身份的事，她覺得有必要當面、鄭重地跟他們二人解釋一番。
“一早就回申海了。”
盛衍攬住她的腰肢，將她帶往賓利車駕，“哪像你這麽能睡，一覺醒來都中午了。”
“誒你怎麽賴我？”
裴藝秀瞪他一眼，忿忿道，“昨天晚上是誰要了一次又一次的？你這個人怎麽惡人先告狀！”
盛衍替她打開車門，頗有些小得意地回應她：“過獎了，都是老婆大人教得好。”
銀色甲殼蟲疾速沖到弄堂口時，恰巧黑色車隊的尾巴消失在道路盡頭。陳琛拍了下車門，無力地伏在方向盤上。他還是來晚一步，可他心裏清楚，哪怕他早來一天，也沒法攔住她跟盛衍走。
手機界面停留在與裴藝秀的聊天框。
[大炮，我打算跟盛衍回申海。尋之跟卷毛弟弟也回國了，咱們申海見呀~還有，這幾天麻煩你了，我不是客套話啊，是真心的。]
[好姐妹，一生一起走！麽麽噠！]
[愛你喲，比心！]
“……好姐妹，呵。”
陳琛埋著頭，又捶了一下方向盤，刺耳的鳴笛聲在曲折的弄堂口到處碰壁。
可他還是拿起手機回覆道：[好啊，知道了~申海見，到時候游輪大餐得賞幾頓吧？]
轉而，他給盛衍發了一條短信。
[如果你再讓老裴傷心難過，我不會讓你有第二次機會帶她走。]
很快，盛衍回覆他。
[歡迎監督，以及多謝你對我老婆的照顧，以後就不勞你費心了。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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同樣地，她知道單宴澤也會無條件站他舅舅。可即便如此，也不能出口傷人，肆意侮辱她家老裴，更何況人家還是他正兒八經的小舅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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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顧昭音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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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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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Arthur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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畢竟兩位都是頂頭上司，秦臨哪敢動手，只能進退兩難地頓在檐廊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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盛衍闔上門，像是怕裴藝秀會突然逃走似的，還特地將門反鎖。他謹慎地觀察著女人的表情變化，緩緩靠近她。
裴藝秀倏而笑出聲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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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盛衍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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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嗯。”
盛衍挨著她坐下，牢牢抓住她的手腕。他無來由地害怕，害怕她又說出什麽要離開，或者趕他走的渾話。
裴藝秀轉過來望著他那雙鳳眸，笑容綺麗而怪異：“誰是誰的替身？”
“……沒有替身。”
盛衍薄唇顫顫開合，卻說不出更多。
“那單宴澤說的話是什麽意思？什麽叫我更像他姐姐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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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們為什麽不找我？”
“為什麽？！”
“我等了你好久……好久，你知道嗎？”
“你們都不要我了，你們都不希望我回去，你們都盼著我早死了對吧！”
“我討厭你們！為什麽！嗚嗚為什麽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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裴藝秀：“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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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……老婆。”
見裴藝秀紅腫的雙眼一眨不眨地望著他，盛衍折著紙巾的手靠過去，溫柔擦拭她眼下的淚痕，“我一直在找你，我從來都不相信你死了。謝謝你還活著，我真的好想你。”
被盛衍摟進懷裏的時候，裴藝秀還是不相信自己聽到的話語，她嘟囔著問：“你真的清楚我是誰嗎？”
後腦勺被溫熱手掌托著，耳邊是盛衍篤定的聲音：“不管你是誰，都可以，沒關系。你想做誰就做誰，只要你留在我身邊。”
“盛衍，”
裴藝秀掙脫開他的懷抱，“你忘了嗎？你不止一次強調過，你是我舅舅。”
“可你現在是裴藝秀啊~”
盛衍湊過去，在她眉眼間落下一吻，“我只是晏清的舅舅而已，而我和你去年才認識，不是嗎？”
“可是——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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都怪盛衍！
要不是他昨晚親著親著就開始對她上下其手，接著就睡在了她房間，她肯定能記得熱敷一下爆哭後的眼睛，也不至於今天腫得沒法見人。
“尋之跟宴澤呢？”
裴藝秀壓低墨鏡，瞅了瞅院外排成直線的黑色車隊，沒看到那輛藍色布加迪，也沒看到第二輛賓利。
關於她身份的事，她覺得有必要當面、鄭重地跟他們二人解釋一番。
“一早就回申海了。”
盛衍攬住她的腰肢，將她帶往賓利車駕，“哪像你這麽能睡，一覺醒來都中午了。”
“誒你怎麽賴我？”
裴藝秀瞪他一眼，忿忿道，“昨天晚上是誰要了一次又一次的？你這個人怎麽惡人先告狀！”
盛衍替她打開車門，頗有些小得意地回應她：“過獎了，都是老婆大人教得好。”
銀色甲殼蟲疾速沖到弄堂口時，恰巧黑色車隊的尾巴消失在道路盡頭。陳琛拍了下車門，無力地伏在方向盤上。他還是來晚一步，可他心裏清楚，哪怕他早來一天，也沒法攔住她跟盛衍走。
手機界面停留在與裴藝秀的聊天框。
[大炮，我打算跟盛衍回申海。尋之跟卷毛弟弟也回國了，咱們申海見呀~還有，這幾天麻煩你了，我不是客套話啊，是真心的。]
[好姐妹，一生一起走！麽麽噠！]
[愛你喲，比心！]
“……好姐妹，呵。”
陳琛埋著頭，又捶了一下方向盤，刺耳的鳴笛聲在曲折的弄堂口到處碰壁。
可他還是拿起手機回覆道：[好啊，知道了~申海見，到時候游輪大餐得賞幾頓吧？]
轉而，他給盛衍發了一條短信。
[如果你再讓老裴傷心難過，我不會讓你有第二次機會帶她走。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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